夜读 | 边城的雪

　　作者：王高升    朗读：简心

一个城市的风景，就像是一个人的眼睛，或者是脸蛋，只要有眼前一亮的感觉，那就有可能成为景致了。可惜，这只是表象。殊不知，景致有灵魂的。

边城，一座五条河流穿城而过，一座“天蓝得出奇，云白得圣洁，花开得放肆”的小城。我倒是觉得，后一句话更实成，因为有味道。自然想起来，说出来都很舒服，别人听了也动心。

其实，在边城，吸引眼球的风景不少，但真让人动心的景致不多。边城的雪，算是最厚道纯朴的一个，就像是边城的代言人。

边城的雪，有点怪，就像是“十月怀胎，一朝分娩”的孕妇生孩子。有时候，想早点下，但即使过了节气，还不下；有时候，想晚点下，最好是踏着点子下，但往往也是事与愿违。这对于老边城人，特别是上了年纪的人来说，就是个“怪胎”。不过，这只是近些年的事了。

边城的雪，有点横，有时候下起来“忽如一夜梨花开”。想看景致的人，小心翼翼，躲起来了；无暇顾及的人，行色匆匆，却被打湿了。然后是叹息声抱怨声声声入耳。想看景致的人叹息错过机会，无暇顾及的人抱怨天气预报不准。

边城的雪，有灵性，特别是絮絮叨叨地下。每逢此时，在这里，淋雪比淋雨享受。淋雨，刻意，痛快；淋雪，随意，心痒。淋雨的人有两种，一种是失意的圣人，另一种是失落的恋人。而淋雪就不一样了，不期而遇，很随意的那种，或许还很享受。

雪花，顾名思义，和花一样，是有味道的。我觉得，除了花香的味道，还有花露的温度。无论身在何处，在城市中，还是在田野里，有雪花，无论是悄无声息地落在你的手背、眉间，还是钻进你的衣领、发梢，即使轻的可以忽略不计，但感觉是清晰的，明显的，有温度的。

那瞬间的清凉，或许吓你一跳，或许让你一颤，或许使你兴奋。之后，或许还有一个莫名的偷笑。不管你喜不喜欢，愿不愿意，精灵就这样吻着你了……

边城的雪，纯洁而自恋，就像是晾晒在这里的灵魂。（2016年12月刊发于《塔城日报》）